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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19 22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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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组日志3
x月x日
晨5时即起,睡眼惺忪,头脑昏沉。早餐后,全剧组一百多人乘各种车辆开拨,行40分钟,抵达山里,今日武戏就要在此拍摄。8点举行开机仪式,众人各上一柱清香,此仪式乃港台剧组传入内地。 武戏在山腰乱石阵中拍摄,烟火师布炸点数处,炸药系黑色火药,用安全套包裹,上撒浮土,电源引爆。爆炸起来烟尘弥漫,浮土腾空,很有气势,其实并无杀伤力,若不凑巧踏到炸点,基本对演员无碍。但在今日一场戏中,有骑马的武行演员离炸点过于近,导致战马受惊(战马乃八一电影厂的,经特殊训练,如不是踏到炸点,一般不会受惊),此武行被掀下马背,手指受伤。他跌下时,脑袋离乱石也仅几厘米,没有碰到脑袋,已是万幸。武行在一般剧组工作人员中属于薪酬较高的,一般刚出道的小武行也要5000——6000元/月,高出场工,道具(分道具师,特殊道具,道具等几种,道具师薪酬比较高),剧务,服装(分服装师,服装助理,服装等几种,服装师薪酬比较高)等许多。原因就是在于武行摸爬滚打,还要做替身,吊威亚,比较危险,而且武行属于吃青春饭,年龄大的可以做武术指导,但好多武行中也就出一位,比例并不高。 午餐食于野外,每人五个包子,量足够,口味却不佳。无处洗手,只得作罢。席地而坐,蝇虫乱飞,与人争食。我一向对饭菜卫生颇讲究,屡被朋友斥为“假干净”或“洁癖”,奈何劳累半日,此时腹中空空,胃肠频催,只得强忍下咽。 如此在山岭中奔忙一日,晚间回来,手脚俱软,腰膝皆酸,触床即眠,也顾不得聆听同屋二兄的口技与梦呓了。
(因此日志乃事后整理上载,故有些地方用过去时,并非在下先验,也非当时虚构,请阅读者注意——花前说剑注)
x月x日 阴,冷
昨夜因醉心于室友口技而久不成眠,致使今日5时半晨起即觉头昏身疲,心中暗骂能定时的手机真是科技没有人性的集中体现。奈何“人在江湖飘,哪能老睡觉”,身体固然要紧,在领导面前的表现更为重要。故而忍痛离开巨大磁场样的床,一步三回头,凄凄然离开宾馆。 自今日始,文戏武戏两个组正式分开拍摄,两台摄像机两套人马同步工作,各负其责,各谋其政,导演组,制片组,摄像组,灯光组,美术组,道具组,服装组,化妆组,烟火组等也均一分为二,各事其主,当然制片人和总导演仍然总揽全局。 我跟武戏组一日。天气甚冷,衣着单薄,稍顷即冻得面红耳赤,五官麻木,仿佛被人搂头盖脸饱揍一顿。两条鼻涕更是川流不息,卫生纸大为紧俏。拍摄内容乃交战爆炸场面,无甚特别可记之处。 晚上回宾馆又见到亲爱的单人床,连被罩上的点点污渍都倍觉亲切。草草洗漱完毕剥光衣服(本人喜欢裸睡,已坚持数年,虽屡受频洗床单的折磨也不肯悔改,可谓坚忍不拔,志向远大)准备睡觉时,忽然想起自己乃是一个有为青年,这么早睡觉真是有污清誉,遂拾起袁枚的《随园诗话》。此书乃我特地从家中带来,一来为显摆自己对古文的孜孜追求,二来很容易读完的书还真打发不了这数月的漫长时光。 这几日空闲时都是强迫自己研读此书,连日苦读以来,已觉任督二脉渐通,才思敏捷,诗情大发,只等下雪天一到就立马咏出“天地一笼统,井上黑窟窿,黑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”样的诗句来。本人的造诣暂且按下不表,趁口技演出尚未开始,先讨论一些哲学问题:却说今日看到这篇很有趣味,内容如下—— 袁枚先生闲来无事,手痒难耐,小资产阶级思想不禁在心中滋生,他没有利用这宝贵的时间为小区群众义务修理电器,也没有帮烈军属养老院托儿所打扫卫生,更没有去学习带三个表的精神(以袁先生的鼠目寸光,更没想到提前对自己的孩子进行先进的性教育,关键是老袁觉得几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,时代发展日新月异,年轻人自己的摸索已经很先进了,没必要自己再撕破老脸把年轻时的那点丑事都抖搂出来),总之是他忘记了朝廷的培养,玩物丧志,刻了一枚私印,上面竟用了唐诗“钱塘苏小是乡亲”一句。这还了得,苏小小何许人也?她是一个妓女!于是某尚书(相当于现在的某部部长)义正词严的批评袁先生,希望袁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痛哭流涕,和社会上的丑恶现象作斗争,并狠斗私字一闪念,开展深刻的自我批评,重新回到人民群众中来。谁料袁枚这厮大逆不道,不思悔改,竟然恶毒攻击我们的革命干部,他反驳部长道:公以为此印不伦耶?在今日观,公官一品,苏小贱矣。诚恐百年以后,人但知有苏小,不复知有公也。此言既出,满座皆惊。 诚如袁先生所言,我今日仍知名顷江南“春花秋月如相访,家住西泠妾姓苏”的苏小小,杭州至今还有供游人凭吊和发幽古思情的苏小小墓,而那位部长大人姓氏名谁恐怕已无人知晓。 好了,看得神清气爽,可以安眠矣(呵呵,但愿梦里不要遇见苏小小,俺是裸睡啊)。 另:袁枚的散文名篇《祭妹文》写得极佳,与林觉民的《与妻书》一样,曾令学生时代的我读得热泪盈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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