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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  
  每个人都有生日,因为我也是人,所以,自然我也不例外。
 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,啊,啊,啊,伴随着这一阵阵地哭喊声,我出生了。
  根据我母亲事后的描述,父亲在我还未出生之前,曾不只一次地向她说过“生男生女无所谓”。可是真到我带着“棒儿”出生的那一刻,父亲还是抑制不住地表现出了他的有所谓。他的有所谓,不是表现在他喊了一句“儿子”,而是他为什么要那么高兴地去喊。母亲说,我出生的时候,一切正常,自然界还是那个自然界,人类还是那个人类,就是父亲不再还是那个父亲。那个从来不上女厕所的父亲,那一天竟破天荒的上了女厕所。而且还在女厕所里被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人骂。那男人骂他说,“谁叫你上女厕所的!谁叫你上女厕所的!”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刚生了个儿子,激动——激动——”“生了个儿子就激动!那我要是生了个女儿怎么办!”
  那个说“那我要是生了个女儿怎么办”的人后来成了我干爹,他叫李客生,大我父亲一岁。就在那一天凌晨月亮还挂在天空的时候,他生了一个女儿。后来,他根据那天月亮的特征,给这个女儿取名“月美”。月美也就是我干姐。早晨,她打来了我手机,在手机里,她说,“台风,今天是老姐的生日,你打算怎么庆祝啊。”“以身相许要不要。”“要你个头啊。老姐我才不喜欢玩姐弟恋呢。”
  总是这样,我老姐的生日就是生日,而我的就不是。因为我是男人。“男人还过什么生日啊。”这是我老姐说得。我老爸也这么说,我老妈也这么说,就我奶奶没有,她说,“来,台风,他们不给你过,奶奶给你过。”然后,说着,她就在我头上摸摸,脸上摸摸,回忆起了她那过去的事情。
  可怜哪。
  
  别人不给过,那么就自己给自己过。
  今天是我的生日。所以,我要改变自己。我要让自己变得有威武。
  在我脑海里,军人是威武的。硕鼠当过兵。所以昨晚我从他那儿借来了一套军装。现在,我得说一下,打硕鼠他女友来后,我就重新找了一所房子,搬出来,单独住了。我把军衣穿在身上,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,帅就一个字。可惜,缺了一顶军帽。没有就没有吧,这年头,谁还愿意戴那绿帽?有病哪!
  胡子再刮一下。嗯,差不多了。就这样。出门。逛南京城去。
       
  穿上了军衣,真是他妈的爽歪歪,连在大街上随便吐一口痰也有人看。
  
  还是穷,不敢乱打的,只好坐公交车。熟悉我的人都知道,坐公交车,我是抢座位的高手。不过今天有些奇怪,抢了一个座位,老是被人看。开始,还只是一个,然后,就两个,三个,四个,然后,就几乎全车的人了。搞了半天,才算明白,原来今天穿了军衣,形象不一样了,所以,就又赶紧地起身,把好不容易抢来的座位恭恭敬敬地让人。真是难受啊。
  
  如果是用电影镜头来叙述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情景的话,那么,首先跃入眼帘的将是一套绿色的军装,军装虽然有些旧,但一眼看上去,还是挺精神,就是那个穿着它的人,有些不入眼,吊儿郎当的,站没站相,看没看相。好了,镜头开始刷刷刷地转,然后,你会看到,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,有关这个女人,可以用这样的描述,她脸色红润,神情慌张,而且,后面还跟着一个并不讨人喜的男人,根据这个男人的穿着特点,你会发现,他是一个乞丐——大白天的,这么明目张胆地追着人家姑娘要钱,还有职业道德没了。
  
  “哎——你干什么!”
  叫了还不听,非让我动手是不是。
  “穷当兵的,拽什么拽!放手!”
  这么狂?骂了我还瞪我。胆子不小嘛。
  “看什么看,再看我用钱砸死你!” 乞丐说着举起装着钱的破碗,做出威慑状。
  太嚣张了吧。
  我把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从口袋里掏出,往他眼前一晃,“看什么看,再看吓死你!”
  姑娘,你不要这么急着走,我帮了你你还没对我说谢谢呢。真是的,说走就走,一点儿礼貌也没有。
  怎么回事?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乞丐?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。不会吧?难道是遇丐帮了?
  快跑。再不跑只怕这手上的一百元钱也要不保。
  
  于是乎,在大街上,人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,一群乞丐向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围了过来,然后,这个男人拔腿就跑,而且,手里还拿着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。当然,这个男人就是我。
  丢脸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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